姬老夫人臭着一张脸坐在垫子上,面前是一张黄梨木方几,方几对面,跪坐着一袭月牙白长袍的姬冥修。
姬冥修轻轻唤了声祖母。
姬老夫人鼻子一哼:“别叫我!我不是你祖母!我没你这样的孙子!说走就走,一整年不落家!你心里,哪里有我这个祖母?”
姬冥修微微低垂着眼眸,道:“让祖母担忧了,是冥修的不是,祖母打冥修一顿,解解气吧?”
姬老夫人扭过头来瞪着他:“你当我不敢是不是?”
姬冥修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捧着戒尺,绕过方几,在姬老夫人身侧跪坐下来:“祖母。”
“你……”姬老夫人看着那把又长又冰冷的戒尺,噎得说不出话来。
荣妈妈忙打了个圆场道:“老夫人,少爷这不是回来了吗?有什么话您好好与少爷说,别动不动上家法呀,您瞅瞅少爷,又比先前瘦了。”
姬老夫人看向姬冥修,发觉他清隽的面庞的确消瘦了不少,登时一阵心疼,但又不好就这么原谅他,没好气地道:“你说说看,这一年到底野到哪里去了?”
“只是静下心来,参悟一些东西而已。”姬冥修说道。
姬老夫人冷声一哼:“参悟什么?家里不能参悟吗?就能找人捎个信吗?”
姬冥修不说话了,他不在家参悟自然有不能在家参悟的理由,不捎信也有不能捎信的难处。
姬老夫人知道他的性子,不爱把自己的事到处声张,这种出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隔一段时间便离开京城一次,谁都找不着他,只不过以往都是一两个月便回了,这次却去了整整一年,怎不叫她着急?
“你过来!”她气呼呼地道。
姬冥修往她身前挪了几步,她抬手,理了理他衣襟:“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姬冥修微微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