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杜平一时放纵,我也是糊涂了。怎么不劝他一劝!”莫元根有些生自己的气,转过头看着正在另一张床铺上酣睡的杜平。
杜平是这次恩科的同年,行事稳重,见识广博,又年长大家几岁,在同行的几人中颇有威信,总是像兄长一样照顾莫元根。从广州到湖广的一路上。杜平每次谈起心中志向,都是要去湖北前线抗清杀敌,救万民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每每让莫元根又敬又佩,也对将来充满了向往。
没想到的是,他们在郴州停留的时候,突然接到朝廷的通知,杜平从湖北通山县令改任湖南辰溪县令,他没能去成湖北前线,心中郁闷之下,才闹出昨晚这场变故。
舱门突然啪啪响了几下,有人在外头敲门:“几位兄长,长沙府就要到了,快出来看看!”
莫元根连忙站了起来,上前推推杜平,又推推另一张床上的陈尚文:“杜兄,陈兄,起身吧,长沙已经到了!”
“噢,好的,我们洗漱一下就来。”陈尚文坐起身,笑着点了点头。他出身广州富商之家,也是这次恩科的同年,听说还有个弟弟陈尚武在湖广军中供职,他出手一向阔绰,大家一路上的花费几乎让他包了。
等到莫元根出去后,陈尚文微微一笑:“小莫性子淳朴,是真的担心你呢,是个好朋友(明代士子秀才之间往往互相称呼朋友。”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向汪军门举荐,让他去督粮道衙门试一试。”杜平点点头。
“他性子太谨慎了些,督粮道上通下达,神神鬼鬼都要打交道,小莫能行吗?”陈尚文微微一皱眉头。
“谨慎的人往往办事周密,督粮道事务繁琐,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又不是让他去做道台,有军门撑腰,谁敢小瞧他?”杜平笑道:“傅阁老赶鸭子上架,非逼着我去督粮道,幸亏汪军门看出我不是那块材料,才把我打发到辰溪县,免得将来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