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沾染了灰。吕导演依旧运用他细腻的手法让红尘雅韵丝丝入扣,不紧不慢地渗出时代哀伤。并不是浓墨重彩的渲染,也不是随手而为的淡笔着色,却是那一种艳而不妖,纯粹而不沉闷的色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旧时味道,仿佛发黄的相片一般勾起人久远的怀想。再是那风萧声动,一曲悲情小调,清新而流畅,古朴的感觉瞬间在四围流淌,还有似有还无的暗香浮动,一切有一种皱巴巴的触手可及的真实,让人浸渍与这浮华纷扰的旧香港。
她对着镜子弹定而坐,轻轻地抿几下,唇色立刻鲜灵跳脱,额前齐齐的刘海直扎到眼里,一边还梳理着抹了花胶的云鬓,国色天香还有那倾城一笑。她曾是西塘名记,多少富家子弟为了一亲芳泽不惜散尽千金,倚红楼的红牌姑娘,名副其实的花魁,在她的血液里流动着自卑和骄傲。他呢,一袭长衫,风度翩翩,人淡如菊,幽幽飘香,优雅地轻步上楼,转回头一个浅笑里早已颠倒了众生,虽是出手阔绰的纨绔子弟,却无半点铜臭俗气,反而显出儒雅的出尘气质,眼神里永远的捉摸不透。一开场他们就相遇了,相遇在十里洋场,那竟相豪奢的名利场上,在一席酒桌食客面前,二人深情凝望,哼出那么一首清亮婉转的粤曲小调,引得人不觉忘我,直望着那眉弯、嘴角、指间传递出一次次欣喜,勾勒出一派无限风雅的西塘风情,一个风花雪月的忘情年代。一个是囿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也许他们不可能没有故事,那故事是滚滚红尘里的匆匆一瞥,是万千众生事中的短短一则,却是那么温情的一则。其实,相比较而言,十二少的生活更适用于这两个词——不幸和受控,从未有过自己的目标。没有目标活着实在比有目标要痛苦得多,没有弄清为何而生之前必先颓废一问:“生而何为!”也难怪他的玩世不恭,难怪他眼神里总是流露的家世哀伤。一个人的行动受控久了,连思想也会跟着麻木,可是一旦有机会让情感爆发,读力纷争再所难免,他比如花更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