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斑竹帘,转入中门,见挂著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著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著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燕青见无人出来,转入天井里面,又是一个大客位,设著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著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摆著异样古董。燕青微微咳嗽一声,只见屏风背後转出一个丫鬟来,见燕青道个万福,便问燕青:「哥哥高姓那里来?」燕青道:「相烦姐姐请妈妈出来,小闲自有话说。」梅香入去不多时,转出李妈妈来。燕青请她坐了,纳头四拜。李妈妈道:「小哥高姓?」燕青答道:「老娘忘了,小人是张乙的儿子,张闲的便是,从小在外,今日方归。」原来世上姓张姓李姓王的最多,那虔婆思量了半晌,又是灯下,认人不仔细,猛然省起,叫道:「你不是太平桥下小张闲麽?你那里去了?许多时不来!」燕青道:「小人一向不在家,不得来相望。如今服侍个山东客人,有的是家私,说不能尽。他是个燕南河北第一个有名财主,今来此间:一者就赏元宵,二者来京师省亲,三者就将货物在此做买卖,四者要求见娘子一面。怎敢说来宅上出入,只求同席一饮,称心满意。不是少闲卖弄,那人实有千百两金银,欲送与宅上。」那虔婆是个好利之人,爱的是金宝,听的燕青这一席话,便动了念头,忙叫李师师出来,与燕青厮见。灯下看时,端的好容貌。燕青见了,纳头便拜,有诗为证:
芳年声价冠青楼,玉貌花颜是罕俦。共羡至尊曾贴体,
何惭壮士便低头。
那虔婆说与备细,李师师道:「那员外如今在那里?」燕青道:「只在前面对门茶坊里。」李师师便道:「请过寒舍拜茶。」燕青道:「不得娘子言语,不敢擅进。」虔婆道:「快去请来。」燕青迳到茶坊里,耳边道了消息,戴宗取些钱,还了茶博士,三人跟著燕青,迳到李师师家内。入得中门相接,请到大客位里,李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