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眉很剑、人很傲、唇闭得很紧。
他一时似乎都没有出手(包括救人或杀人)的意思。
他只是冷冷的、淡淡的、静静的蹲下来,平视着他,看着铁手仍露于水面的眼睛。
乐莫乐兮新相知。
他是铁手的新知陈心欠。
在风中、在雨中,在生死关头中,他看着他,像看一场毫不相关的戏。
──难道这场交谊最终要演变成:悲莫悲兮生别离?
水,愈涨愈高,终于已淹盖过铁手的一对眼睛。
他终于已在水底立足不住。
人一浮,手足一挣,就沉得更快,吞了更多口水。
这时候的铁手忽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我快死了。
──没想到,我到底仍淹死于水中。
我死了,我那新交的好友,会不会用他的琴,为我弹上一曲,来悼念我呢?)
想到“古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把古琴──但不是听到琴韵。
他正似遇溺的所有常人一样,手足挣动,且愈是挣扎,灌入耳鼻口的水就愈多,蓦见一物,便似将浮木一般的抓紧了它,致命不放。
这就对了。
他的双手一拿住了那物(古琴),小欠一运劲,就把他自水中给扯上来了。
小欠终于还是出了手。
他并没有为铁手的死而弹一曲。
他只是伸出了他的琴:
救了铁手的命。
哗啦一声,铁手脱离了水,像是一尾鲸色的大鱼。
小欠在突岩上,双手紧持琴尾运劲,要把铁手扯上岩来。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却是差一步──一
──只差一步,铁手就上岸了。
暗算却在此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