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来躲雨,还是客人,阿又,快拿凳子给人坐。”老板在忙中不忘如此吩咐。
汉子在竹凳子上坐了下来,煎药的文士只望了他一眼,就揭开药盖子,一股强烈带凉涩的药味扑到鼻端,文士喃喃地向僮子说:“好药。”
僮子面无表情,就像阴涩的天气一般懒闲,随口应道:“药快好了。”
汉子又拔开葫塞,喝了一大口酒,辛烈烈的酒暖和了胃,身上的湿衣近着炉火一烘,微微透出水气来。灶里的火烧在溢泻出来的药泡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灶火映在女子侧颊,酡红如一朵晚开的玫瑰。
女子却始终没有再回头望汉子一眼。
就在这雨下得寂寞,炉火烧得单调,药味浓郁四周,令人心头生起了一种江湖上哀凉的感受之际,一阵快马蹄声,像密集长戈戳地,飞卷而来,惊破了一切寂寥。
二
来了!
汉子把葫芦重系腰间,一双眼睛,特别明亮。
长蹄轧然而止,随着一声长鸣。
三个玄青密扣蓑衣雨笠的人,不约而同,在里、中、外三个方面,一起震了一震。
药铺收卷两边的具串珠帘,簌地荡起,一人大步踏入,铁脸正气,眉清神癯,五绺长髯齐胸而止,面带笑意,却似乎执令旗挥动千军的威仪。
那人一入药铺,脱下藏青色大袄挂袍,笑道:“余老板,今儿个药可办来了未?”
药铺老板慌忙走出药柜,打躬作揖地一叠声道:“吴大爷,要您亲自莅驾,真不好意思,我原本已遣伙计送去,适逢这场雨……”
那人截道:“不要紧,药赶用,我来拿也一样。”
余老板忙道:“不一样的……这,这太不好意思了。”
那人笑道:“余老板,你是开药局的,要是人人都要劳您的大驾把药送去,那你这药局不如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