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的时候,她看了,也一样开心:花凋了,时候到了,快快凋谢了以便他日再开一次更盛。
花落的时候,她更笑吟吟地等另一次花开。
所以她不喜欢人送花:断掉茎的花是活不长的,不如种在那儿,任它花开花落,这才是美。
就算是一株花却不开花,只有叶子,她也同样高兴,同样为它高兴:
因为光是叶子已这么美了,又何必开花呢!
她只看到花树上只有果子,却看不到花的时候,非但没有感叹,反而想到:因为有果子、种子,不多久,遍山遍地都是花开了。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天大的事,她总会往好的一边去想。
这样想会令人开心,也能自得其乐。
她看到下雨就想到淋雨的欢快,遇上下雪就用雪球抚脸,就算指尖破了她在欣赏自己挤出来的血好鲜好艳好美,鞋子破了她也觉得露出来的趾头好白好圆好可爱。
那是以前的事。
而今不了。
——为什么不?
而今,她见着花开想到花谢,看到叶茂就想到没有花开的寂寞,她既不顽皮地拔鸡毛、鸭毛、狗毛,也不俏皮地掷人、绊人、作弄人了,她只是烦躁,跟人顶嘴不休。
她是真的心情不好。
现刻的她,遇上雨天她就闻到霉气,看到下雪她就由足心冷到手心,晚上有时梦见自己腿侧淌着鲜血,还淌个不休,仿佛还有个婴儿的哭声;就算垂眸看自己因走千里路而翘起了的鞋尖,她也生起了对自己足尖因仰望而受伤的感慨。
总之,她不开心。
除了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场恋爱之外、她心里还有一个郁结,一个阴影:
她的月事,已逾期半月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