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一阵又一阵的冰刀子,像要把人活活雕成冰人。
王小石却在流汗。
汗流浃背。
──不知轿里的无情又是怎样的感觉?
王小石能忍,可是有人不能忍。
唐宝牛不能忍。
他可以忍受在刀山火海里作生死存亡的冲杀,可以忍受在严寒酷热里作舍死忘生的拼斗,但他不可以忍受这种“静默”。
完全静止的格斗,寂然如百年。
甚至一朵雪花,落在檐上,再化成了水,慢慢地滴落下来,落到雪地上,又渐渐结成了冰,这种过程,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他受不了。
但是他不敢动。
因为王小石的眼色。
王小石从来没那么严厉的眼神。
不知怎的,一向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宝牛,对王小石却有一种亲和敬,在与王小石温而厉的相处里,既和煦如冬日里的阳光,但有时又如怒照的中天厉日。
他发现王小石的眼色,是不让他妄动。
他只好不动。
──虽然他很想动。
他不动,方恨少也只好不动。
他也看得懂王小石的眼色,不过,他跟王小石还不算太熟,他不动是算定平素最沉不住气的唐宝牛必会出手,唐宝牛一出手,他就立刻出手,多年来,他们合作惯了,对彼此的性情也了解透了。
可是,唐宝牛这回却不出手。
方恨少反而一时间无法适应。
──自己要不要出手?
──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
──应不应该出手?
如此一番思虑,反而感觉到压力。
──一股来自风雪、来自天地间无形的煞气,形成了极大的压力,而压力最终来自轿子里。
这是顶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