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不怒而威。
这种人无论在哪个地方一坐,那儿就会变成了庄严的议堂。
可看这人脸上的神情,对说话的人是十分恭敬。
说话的人年纪已有一大把了。
他眼神闪烁灵活,笑起来可以是威严亦可以是慈蔼,竟然还带了点俏皮和奸险,谁也猜不透他的年纪。
王小石看了看他的字,只看一眼,便道:“可惜。”
那人一抬眼,有力地一笑道:“字不好?”
王小石道:“好书,非法。”
那人一怔,趣味盎然,“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字不合法度?”
王小石道:“非也。自古以来,为典则所约制不如无典则,技法到高明时,根本就没有技法可寻。真正的技法典则,是自己发现和创造的,如果不是从自己经验中得来,那只不过是一种束缚和障碍。”
那人点首道:“东坡居士说过:诗不求工,字不求奇,天真烂漫是吾师。‘天真烂漫’四字,便是直逼自己、始能见之的事。那才是属于自己的典则,真正的典则。可是你又为何说是好字而非法?”
王小石道:“你这幅字连绵缠绕,如死蛇挂树,丑极了。”
那人愈觉得有趣,于是又问道:“既然足下观之,如此之丑,为何又说是好书?”
王小石道:“远看如行行春蚓,近视如字字秋蛇,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非大功力者莫能为之。”
那人眯起眼笑道:“奇石必丑,丑方为奇,既然是丑中见美,足下为何又说不合法度?”
王小石道:“因为这不是你的笔法。”
那人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惯用的技法?”眼里已有敬佩之色。
王小石指着那纸上的字道:“你写下十六个字:‘载行载止,空碧悠悠;神出古异,澹不可收’,唯写到‘不可’时,二字一气呵成,忍不住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