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鹰爪上的红线到底牵动了什么,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剧烈的爆炸?而这如此凌厉的一剑,又是何人造成的呢?聂隐娘皱起眉头。
却听柳毅叹息了一声:“好险。”
聂隐娘回过头,她的脸色依旧冷漠,道:“什么好险?”
柳毅摇头道:“没有想到,谢小娥竟然事先在自己的船上装满了炸药,又将引线系在豢养的苍鹰身上。这样,就算她被人制住,却仍能通过笛声唤起苍鹰,引爆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万幸的是,就在炸药发动那一刻,红线正好赶到,不由分说一剑劈出,将那艘画舫劈成两半。绝大部分的炸药,还未引爆就沉入了江底。”他注目水波,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否则,这样一船炸药尽数引爆,休说她和红线,就是我们也难逃粉身碎骨之祸。”
聂隐娘的神色更为凝重。柳毅说的不错,虽说只引爆了一小部分炸药,若没有他的帮助,自己也万难逃生。传奇中人的疯狂,当真远甚开始所想。
在这如同炼狱一般的修罗镇里,只靠自己一人的力量,真的能逃脱其他人的杀戮么?更何况,他们神秘的主人,或许正潜身在黑暗中,操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看了看柳毅,目光不由犹豫起来。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柳毅站在及腰的江水中,白衣如云,束发散开,凌乱的沾在他风神秀朗的脸上,将他的神情映衬得阴晴不定。
这个宛如画中神仙的美少年,此刻默默伫立江中,似极了唐传奇中那个为洞庭龙女仗义传书的谦谦君子。然而,透过这森然的波光,他也不过是传奇之一,一个杀人如麻,满手鲜血的刺客;一个在修罗镇中挣扎求存,不择手段的人,一只蝼蚁,一片尘埃。
她鄙视他,但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
聂隐娘看着柳毅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问道:“那红线和谢小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