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一个长相猥琐的灰发老者步了进来,头顶心挽了个道士髻,一袭黄黑不分的长布衫曳在腰间,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布料。高腰袜套着芒鞋,肩上挎了个布褡裢,重甸甸似乎很有分量。半眯着眼,一阵溜扫之后,径自走到古二少爷的桌边下,非常自然,就像是老朋友正在等候他,不打招呼,却朝小二比了个手势。
小二急忙送上杯筷。
玄玄一瞪眼正要发作,却被古二少爷以眼色制止。
老者自己斟上酒,这才正视着古二少爷。
“二少爷,这一桌好菜如何消受?”
“菜可以吃,也可以看,看菜也是一种享受。”古二少爷毫不在乎地回答。他并不认识这令人看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的老者,但他知道愈是不起眼的角色愈不寻常,对方现绝非身偶然,而这份德性却令他感到兴趣。
“老夫不作兴看菜。”
“那就随便用吧。”
老者真的就吃喝起来,左手杯,右手筷,杯子空了就添。
玄玄,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
古二少爷倒是神色自若,毫不在乎。
人矮小干瘦,食量和酒量一样惊人,加了三壶酒,一阵风卷残云,十几个碟差不多全见了底。放下杯筷,咂咂嘴,用衣袖一抹,满足地咧嘴笑笑。
“二少爷,你不在乎吧?”
“不够还可以再叫。”
“够了,够了,酒足菜饱,老夫吃喝是有节制的。”
这种节制令人绝倒。
“阁下不但斯文,而且知足。”玄玄忍不住了。
“对,玄玄是知人者也!”用手捻了捻须,还附上一笑,细眯的眼张了张,这一张,精芒毕射,有如电光。
玄玄傻了眼,这老者竟能极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而他对这老者却一无所知,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