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收徒的事,宋押司是知道的,只是那方先生是眼高于顶的人,他收的门生,一定不凡,况且这次方先生只收一位关门弟子,可见陈凯之必是有着过人之处。
诧异之后。
宋押司心里不由感叹,好在认了这么个贤侄,这小子很有前途啊。
于是一张公事公办的脸,顿时换了如沐春风的笑容:“那么,倒要恭喜了,不过这学籍是在县学里办的,何故跑来县里?”
果然……
陈凯之面不露声色,心里却想,真被那教谕坑了,他只说县里,怕是故意让自己白跑一趟,然后知难而退。
这等小官最是讨厌了,有那么一丁点权利,便故意刁难你,使你不得不对他屈服。
陈凯之不介意偶尔给人拍一拍马屁,可是这样故意刁难的,他却没好脸色。
陈凯之面依然笑吟吟的,他不能苦着脸,想要站着把学籍办了,得靠宋押司了。
陈凯之便一副故作懵懂的样子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教谕大人没说清楚,倒是小侄糊涂了,我这回县学里去。”
假装告辞要走,心里则在想:“教谕要摆官威,而偏偏宋押司得知了这件事,宋押司和自己已算是故旧了,他不知道这件事还好,一旦知道,还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这是人性啊,凯哥混社会,怎会不知道这公门的龌龊?无论教谕知不知道自己和宋押司是故旧,可今儿自己被刁难的事若是传了去,宋押司等同样被人打脸了。
衙门里什么最重要?官职大小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威信,即便是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你若是打他的脸,他还怎么在衙里立足?
宋押司果然凝眉不语起来,心里不由地想,办学籍本是县学的事,身为教谕的,怎么会说不清楚?
他眼眸深邃,似在权衡,只沉吟片刻,便道:“贤侄在这里少待,我去见见县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