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如泉,狂喷而出。毕守忠生得身材高大魁梧,血也格外多些。范进取过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剑身,冷声道:“自本官持尚方剑出京以来,他是第一个有幸死于剑下之人。到了阴曹地府倒是有得吹嘘。”
军户们一言不发,身体蜷缩的更厉害。他们既伤心于毕守忠之死,也开始为自己的命运而不安。如果这位巡按杀发了性,怕是连自己这些人也讨不了好。边地不是个**度的地方,杀了人随便找个罪名扣,也不是太难的事,对于臣尤其如此。
只听范进道:
“我相信,你们大多数人身都有伤疤,着这些伤疤讲自己的功劳,都能说三天三夜,每人都是功勋彪炳,每人都是朝廷栋梁!这些伤口是你们的光彩,也是你们敢于对抗司目无法度的本钱。不用怕,我说这些不是说你们错了,为国家出过力,自己抖抖威风又有什么不对?哪怕朝我发脾气骂祖宗,也没关系,这时你们应得的。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称为你们欺凌弱小,伤害无辜百姓的凭仗。你们没读过书,不懂得道理,所以需要别人来教。你们的光彩不在于你们被鞑虏砍伤了,而在于你们靠自己流血牺牲,保证了其他人不需要战场不需要受伤也能过好日子,这才是你们的光彩所在。如果你们靠着这份光彩去欺压别人,乃至认为自己对别人有了某种支配的权力,那这份战功成了你们最大的罪。”
“嫣红虽然是个乐户,但她也是个人。她有权选择做谁或者不做谁的生意,像店面有权力选择不卖东西一样。即便是自己的妻妾,也不能想打打,何况是一个乐户。毕守信因为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拔出刀来砍人,足见他是个什么为人。毕守忠为了维护自己的兄弟,不惜继续加深对一个女子的侵害。在他们心,战斗的目的是得到而不是保护,这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我可以打赌,他们肯定做过杀良冒功又或是抢夺财货之类的事情。只要查,一定可以查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