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居正看着范进,“你当初说要做我的急先锋,怎么,如今要做我的女婿,不敢再当先锋了?虽然老夫没经过战阵,但是也懂得最简单的道理。做先锋的人亲冒矢石死伤难免,你如今要做新郎官,怕死不想再当先锋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你是这么想说出来,老夫不会怪你。”
范进摇头道:“老泰山,小婿不过南海一书生,家无隔宿之粮,如今得大小姐青眼,为相府东床,人生再无遗憾。冲锋陷阵又有所惧?但老泰山对小婿有恩,况且又为骨肉至亲,肺腑之言我必须向泰山说明。正如泰山所说,自古变法之臣,鲜有善终,泰山既善谋国,更应善于谋身。”
“如今明君在位,非前朝旧事可。况且宫有慈圣做主,老夫与万岁又有师生之义,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
张居正并不是一个一味唱高调的人,相反倒是个真正的实用主义者。他方才的言语正是他心所想,所以说的极为自然。对于范进的担心,他也能够理解,其实起那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门生故旧,范进这种态度更让他觉得真实。
夺情之前那次官衣贺喜事件对张居正打击很大,很多认为是心腹嫡系,可共谋大事者,一发现自己去职,立刻去吕调阳府道贺。范进倒是始终不离不弃,为自己出谋划策四下奔走,乃至连改遗章的事都敢干。要知道,现在的大明是个迷信的社会,江南无数人名士等着机会斩蛟子成仙,张居正本人也一样笃信鬼神之说。范进的行为等于是为了保护张居正,不惜损自己的阴功,这份人情和功劳,张居正嘴不说,心里其实有数的很。
对于范进的谏言他并没有多愤怒,只是必须表明自己立场,否则范进万一有所动摇,自己损失了一员干将加王牌打手。他安抚道:
“陛下虽然已经大婚,但是经验尚浅,不足以秉政。如果现在把天子请出来亲政,等于是做大臣的要挟陛下,那更不是人臣之道。当日大礼议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