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大明的官吏未必都没有本事,但是正因为太有本事算计太多,才不愿意做事。手机端 这修堤坝来说,除非是地方出了大患,否则这笔钱都是自己筹措,朝廷不肯多负担。水利是大工,一动是成千万的款子,更要聚集大批青壮。卿卿你也知道,这些河工民壮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一旦饮食不周或是工钱不足,再有人挑拨,便是一场大乱子。想当初元朝亡国,便与河工之乱有脱不开的关系。地方未必没钱,但是不想惹事。万一惹出民变来,那可是要丢纱帽的。可是这种工程要想不出问题,又不那么容易。大家都知道河工有钱,把这事看作是发财的门路,有关系的人都想从里面分一杯羹,或是用工,或是用料,再不是克扣伙食。最后的结局要么是堤坝修得不成样子,要么是河工被压榨的受不了闹事甚至造反。那些邪派教门也最喜欢在朝廷办这种大工时混进河工里传教,煽动谋逆。所以官府对修河工的事都很谨慎,土木不可轻动。江宁这里虽然是膏腴之地,但是因为水患所苦,连田都没人愿意要,不把水利修好,老百姓吃饭难以保全。”
张舜卿依偎在爱郎怀里,微笑道:“其实我也听人说过这些,六妹过去只知道伤春悲秋的女孩子,这次见面居然跟我谈了很久百姓民生。还向我请教很多问题,听说这都是在你的影响下,才有的变化。因为有了事情做,也不总嚷嚷着出家,魏国公一家都欠了你一个好大人情。”
范进笑道:“人情不人情没关系,只要能把事情做好行了。”
“我在家乡的时候,也见过门书生送来的禀帖,陈述大明眼下的弊病和地方的困难。这些人啊,都是不好好读书应举,想要靠父亲赏识入幕,走终南捷径的。”
张舜卿说到这里哼了一声,露出几许不屑之意,这才是属于这位天之骄女应有的神态。或许她唯一看得起的寒门学子,是正拥着她大施禄山之爪的如意郎君,余者皆入不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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