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年龄越大,在清楼里见过的男人越多,好人坏人,各色的都见识过,于男人的薄幸,也就彻底了解。那种事前哀求像条狗,完事之后嫌人丑的也不是没有。看透了这些,她便很少有这种情绪,除了王稚登以外,与其他男子说的再多,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绝不会因为对方的行为而难过。大家不过是一场游戏,谁也别认真。
范进这么个小男人加上他的身份,按说不过是一晚的欢情,醒来之后大家各过各的日子都当没发生过。马湘兰心底也承认,这是对彼此而言都好的结果,可是此时她发现,自己那种少年时的情绪又来了,竟是想要和范进闹闹别扭。就算这回到了上元县,也绝不会主动找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有无良心。
就在这种情绪起伏之间,忽然轿子一阵颠簸,她的身子一晃,刚一坐定,就听到喧哗声起。身旁护送自己的几个杨家仆人道:“不好,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好多火把。”
这些仆人没什么阅历,做不到处变不惊。马湘兰掀起轿帘向后看着,果然一条火龙蔓延而来,一团团火光在黑夜里跳跃着,如同精灵的舞蹈。叫骂声已经顺风飘过来,大概是自己的位置暴露了,有人在喊着停下轿子饶你们不死之类的威胁语言。看人数,追击者起码也有几十人,如果追上的话,不但是自己,这些仆人怕是也要吃亏。
她心里有些惊慌,脸上却很从容,笑道:“几位兄长不必担心,走快些他们追不上,等到明天我请大家到幽兰馆吃点心。”
几个仆人本来有些慌乱,也未必没人动过放下轿子的打算。可是马湘兰的这种镇定又给了他们勇气,一些人想着能到幽兰馆这种高级场子坐一坐,或是让马湘兰安排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子与自己享用,终于一咬牙道:“马四娘说的对,快走!”
轿子跑的飞快,平稳已经讲究不上。马湘兰就像是坐在一条随时可能颠覆的小船上,人前仰后合不住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