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出不起,我轻易不会惊动老兄。至于说困难,倒是真有,接下来想必有人告我,还望仁兄替我在大京兆面前多多美言,让他老人家一定要支持我才好。乃至于秀才们摆破靴阵也好,缙绅到上宪衙门越衙上告也好,只怕都是少不了了的事,只求到时候府里能撑住腰,别因为一有人闹事,就来叫停。”
“何事如此严重,居然要闹到这般天田地?”
“重定帐册!”范进对他没有必要隐瞒,衙门做事不是两军打仗,藏头露尾毫无意义何况也根本藏不住。他坦言道:“江陵相公实行一条鞭法,除去杂税折银外,另一个大事,就是要改变过去的派役方法,改按户派役为按田派役。这就需要重新订立鱼鳞册页,把旧有的鱼鳞册重新修订,这是个机会啊。衙门里的书办吏员,依靠手上那本父传子,祖传孙的户册,可以要挟官员分庭抗礼。这回重新编制,他们的法宝就没了用处。这一来,整个上元就要都动起来,七区十八乡一百五十个里,哪个也跑不了。不知道要动多少人的钱袋子,他们闹事,也是早在预料之中。”
王士骐皱眉道:“这倒确实是个麻烦。这些鱼鳞册页谁都知道不好用,可是想要重新弄工作量太大,更别说人手问题。用胥吏等于没换,用其他人,又无人可用。总不能我们这些读书人,亲自下田吧?”
“是啊,那是官府体统,不能丢了。小弟也没准备亲自下田里去弄脏了这双官靴。但是十八乡总归是要都走一走看一看,该去坐镇的时候要坐镇,该挨骂的时候要挨骂,甚至挨砖头。总之这派役的规矩是得改改了。人们都说百姓逃役,却不提每个役下来,动不动就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逃才怪。有了里甲柜银,按着他们交税多少结合田亩编制册页,把有钱有田的放在前面,作为主要承担服役之人,但只要他们出钱,不用他们出人。在册页最尾的,都是无钱无田穷困潦倒之人,虽不派他们役,却不许他们离开住处,到时候等着拿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