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踢到江宁来,张江陵与他互为表里,谁也动他们不得。这回我倒要看看,女婿斗侄子,他们的交情还能不能这么好?江宁这地方水深,两个不知深浅的小马驹,呛口水也是常有的事,让他们好生历练着吧。你给我记住一条,到什么时候,咱爷们都得是好人。打今起,在上元县规矩一些,别给我惹范进!要是敢把火烧到咱家头上,咱家就只好大义灭亲了!”
县衙二堂,哭声阵阵。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抱着三十里许的消瘦男子,两人都已是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在内织染局里,董小五的身份是囚犯,可每天做的,还是织工活计。由于他那一手妆花的手段确实高明,是以没受太大为难,也未曾怎么吃打。可是整个人的气色很差,人浑浑噩噩没什么精气神。
哭了好一阵,老妇人才拉着儿子到范进面前来磕头谢恩人,范进摇头道:“不必了。本官也只是略尽绵薄而已,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往事多已无证可查,很多事即便是本官也无能为力。董小五,你今后就好生照顾母亲,不许再生其他事端,否则就对不起老人家一把年纪,为你上街拦轿这份慈母之心。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生计不易,本官这里有十两银子,拿去暂且度日。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就来上元找我。”
“谢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董小五的嘴唇抽搐着,除了用力磕头,就反复陈述着这两句话。老妇人也在旁用力磕头,但是被范进阻止了。两人被请下去,又由衙门里备饭招待。
郑婵蹑手蹑脚地端着盘子进来,将托盘在范进面前放下道:“当家的你看,今天这凤尾虾做得,有没有你七分火候?”
“客气了,八分都是有的。来,坐下一起吃吧。”
郑婵看看范进,又看看四周,“六小姐……今天不会来吧?”
“六妹也不能总往我这里跑,我也不会让她总来。再说你怕她干什么,那么个乖巧的丫头,一阵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