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老妇人已经在几个婆子的拖拽下进入房中,固然有范进的命令在,但是既做了囚犯,怎么也是不好过。本就面有菜色的老妇人,此时脸色就更为憔悴,总算身体并没有大碍,也不至于有危险。人一进了书房,便跪在那里道:“民妇参见大老爷。民妇冤枉!求大老爷做主!”
徐六道:“你不要乱喊!白天骂了姐夫,现在便来喊冤,哪里有这种道理?你是江宁人,怎么跑到上元来喊冤?懂不懂规矩啊?”
老人道:“既是上元县能治老婆子的罪,便能接老婆子的状纸!大老爷把我带来,就该为我申冤,不该分什么上元江宁!只要能为民妇雪恨,就算是打死老婆子,老婆子也认了!”
范进道:“这话怕不是你自己说的吧?想必是有人故意教你说了这些,你先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招先骂后喊冤的?教你那人未必就是什么好心,你也是太易欺骗,别人一说便敢来骂。你就不怕本官一句不问,只打你一顿了事?”
那老妇人也不隐瞒,“不错,是有一位公子教民妇这么说的。那公子姓名老太婆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好心人。至于生死……老婆子在世上已经无牵无挂,死便死了,有何可怕?应天各衙门我都跑遍了,无人敢接民妇状纸,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范大老爷以牛痘方救天下百姓,乃是上天降下的文曲星,活菩萨!是老妇最后的一点指望,如果您这里再不能为民妇做主,民妇就只有死路一条!求范大老爷为民妇做主!还民妇一个公道!”
范进点头道:“你这里一骂,本官便知道必有蹊跷,来人啊,把她扶起来,再给她一碗水喝。有什么冤枉只管说,本官尽量还你个公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