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人命案,如果他只派几个公人来,知府衙门一定会出面接管,事后还会给自己的考评上加个怠惰公务。是以明知道道路难行,侯守用也得走上这么一遭。
这该死的泥……这该死的贱妇,为什么不到番禺县的地盘去死……这该死的范长旺。侯守用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诅咒着,紧随其后的忤作以及几名衙门公人,也在心里,把大范庄一干人等的祖宗十八代排头问候过去。
乡村里多见牛少见马,一见来了外人且骑着马,就知道来人身价不同。刚刚进村没几步,范长旺已经带领着宗族子弟迎了出来。眼看他们手上既没拿农具也没拿刀枪,不像是要搞暴力对抗的模样,侯守用气势更盛,连马都不下,在马上用手虚点:
“你就是范长旺?当日民妇范林氏告你侵夺她亡夫田产一案,案卷犹在衙内。你们族内处分田产,原本与外人无干,但是逼死人命,国法却不能容。你且随我回衙门,把这事分说清楚吧。”
范长旺跪在泥水中,以头触地,语声哽咽道:
“老父母明鉴,草民与范林氏虽有嫌隙,但早已握手言和,其名下田产充作族田,也是体恤她女流之身,难以耕作,更无力承担朝廷赋役。我合村百姓,为其分担丁赋,又以口粮周济,保其衣食无忧,实是屈己为人之想。范林氏初时想不开,到县里告了状,到后来想明白利害,早已经具结完案,具结文书现在草民家中。范林氏既以具结,又怎会因此再与草民为难,说草民逼死人命,实在是冤枉,请大老爷明查!”
“大老爷明查啊!族长是好人啊,怎么可能逼死人命。小七嫂一向对老族长极是爱戴,口口声声,说老族长是为了她好,又怎么说是族长逼死人。”
已经动员起来的范家宗族同声高呼,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把一个已死的孤苦妇人,在世间最后的一点申冤悄悄抹去。侯守用看着这些百姓,眉头微微皱起,暗自给范家庄的人打了一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