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走完了,土道坑坑洼洼,阿发在破旧的巷子里穿行,终于来到了自己那更显破败的家。
院门斜歪着,一个门轴已经脱落,似乎一碰便要掉下来。阿发皱着眉头,站在门前犹豫着,更多的记忆让他有些难以迈动脚步。不是什么近乡情怯,而是那有些惨痛的儿时经历。
阿发的父亲,人们都叫他黑皮二贵,人晒得黝黑,脾气又暴躁,还好喝酒,喝多了还特别的好找毛病,动手更没个轻重。塘桥衰落下去之后,原来在码头上扛活的二贵只好另找活计。反正是干啥啥不顺,赚钱艰难,他难过,难过就喝酒,喝多了就拿老婆孩子撒气。
小时候挨了多少拳脚,阿发已经记不得了。即便是被打得连躺好几天的次数,他也不是确切能算出来。母亲的早亡,忍饥挨饿是一方面,经常挨打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而阿发的离家出走,虽然有他不学好,偷鸡摸狗的因素,但追根究底,从小的家庭教育和生存环境,也是逼使他改变的主要方面。
就这么呆站了好半晌,阿发才侧起身子,小心地从院门旁闪了进去。两间破屋子,里面连个灯火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荒废了,还是人都没在家。
拎着两包刚从镇上买的点心,阿发在院子里小心地走着,心中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选择是个错误。或许,自己应该转身离去,随便找个旅店呆上几天。
这时,屋内似乎有低低的说话声,立时吸引了阿发的注意。他迈步走过去,在破窗下侧耳倾听。
“姐,我饿。”一个低弱的孩子的声音,夹杂着悉悉索索的响动。
停顿了一下,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先是叹气,然后是可怜的安慰,“小志啊,忍忍,别乱动,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咱们给孙家打执事,就能吃上饭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又响了,男孩子吭吭叽叽地低声嘟囔着。
小志,嗯,是叫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