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也没有招摇红袖,放眼过去全都是狭小的格子间,木板被撞得咚咚直响,有人意犹未尽,有人沮丧咒骂,有人一脸满足,有人带着愧疚,裤头没来得及提起,匆匆走出来。
里头有些窑姐儿只是披着衣服出来喝水,一个个年纪都不小,身材臃肿,头发凌乱,双眼麻木,皮肉于她们而言只是赚钱的工具,她们不再有羞耻感,起码在身体方面,已经毫无羞耻,重要的不过是银子罢了。
来这里的有成群结队的边军,也有南来北往的行商,更有本土本地的一些边民,其不乏一些年轻人,估摸着是好心驱使,过来之后很快被拉进格子间,没一会儿狼狈逃了,身后只剩下窑姐儿夸张的嘲笑声。
柜台很长,人很多,也很忙,有人数着一颗颗铜钱,有人用太平称量着细碎的银锞子,旁边这站着一个记账先生,一嘴的墨痕,时不时舔一下笔尖,在册子记着账目。
门外的阴暗处,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为了生活,会卖掉自己,还是卖掉自己的孩子。
李秘在苏州住惯了,苏州那种地方,妓馆绝不是单纯寻求身体满足的地方,不少人也并非迫于生计才出来卖身,大部分的人都是卖艺不卖身,与其说是色情业,不如说是娱乐业。
所以当他看着那个在真元观前面踟蹰,面对命运抉择,不知该买自己还是卖孩子的妇人之时,李秘心头也是堵得慌。
边镇绝不仅仅只有金戈铁马,这份豪迈悲壮的背后,是无数个破碎的家庭,是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的命如蝼蚁。
李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那阴暗处,取出银袋子,摸了一小锭银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整个银袋递了过去。
那妇人轻轻扯开头巾,抬头看了看李秘,双手搭在那担惊受怕的女孩子肩,不知该将女儿往前推,还是往后拉。
她到底还是接过了银袋,无声落着泪,咬着下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