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喝药好了……”
朱常洛并没有任何的尊称,反而像民间儿子与父亲一般,朱翊钧更是扑簌簌落泪,顾不得那药汤还苦且烫,咕噜噜便喝了下去。
他也是被折磨了一夜,那药汤是陆济熬煮的,又岂会真让皇给烫了嘴,自是吹温了才送进来的。
这温热药汤喝下去,朱翊钧果是精神大振,感觉好了不少,难得伸手摸了摸朱常洛的头。
王安虽然没短缺了母子的日常用度,但王恭妃吃斋念佛,连带朱常洛也吃素,身子骨自然不寻常小孩,十二三的孩子了,竟然不如朱常洵壮实。
朱翊钧此时是有病在身,摸着朱常洛后脑勺,只觉着他脖颈只有盈盈一握,脆弱得紧,心头更是愧疚,再看看王恭妃只敢躲在殿门外,伸长脖子往里头看,更是泪洒当场,默默将朱常洛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开来。
朱常洛也是从未感受过父爱,此时嗅闻到父亲身气味,眼泪早已掉了下来。
他不善言辞,甚至有些自闭,只是他的神态和眸光,却充满了对父亲的渴望和崇拜,伸出干瘦的小手来替父亲揩去眼泪,更是让朱翊钧心软了一地。
便是王皇后这样的,见得此情此景,也难免抹泪,心说留下这对母子,算是做对了。
不过朱翊钧毕竟是皇帝,眼下李秘等人也都在,温情款款也没能持续多久,便招了招手,将王恭妃给叫了过来。
“难为你了,把孩子带出去,我要跟阁臣说些事情。”
自甘冷清,与人无争,深居冷宫这么些年的王恭妃,终于听到皇与她说话,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这种神情也是真真切切,朱翊钧自是看在眼里的。
王恭妃也没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乖乖将朱常洛带了出去,朱翊钧才看了看李秘,朝他说道。
“你放心,这事情不怪你,把那些老头子都给朕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