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这长随进了屋,方应物颇有感慨。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却不料这长随如此痛快便去通报。
天下人里,门子、长随这种人可恶归可恶,吃拿卡要的事情不会少做,但同时也绝对是最有眼力的人群了。这种职业若是没有眼力,那是做不长久的,主人家也不会让你做长久的。
不多时,长随出来对方应物道:“老爷有请。”
方应物便进了房间。屋子是外面书房、里间卧室的格局,提学官李士实坐在书案后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身短打扮的方应物进来。
在别人的主场,当然不可能随便摆山人高士的谱,这太招人烦。于是方应物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上前见礼道:“淳安童生方应物,见过大宗师!”
李提学微微颌首,冷淡的问道:“你费尽心思潜入县学来见本官,想说什么?”
方应物解释道:“商相公托付在下,与大宗师说几句话,怎奈大宗师已入试院,故而不得不冒险犯禁,还望大宗师海涵。若大宗师降罪,此事责任全在小子一人身上,不必牵连他人。”
“罪责先不谈,商相公有何话要说?”听到“商相公”几个字,李提学虽然仍不动声se,但却悄悄把耳朵提了起来细听。
他不去府城,却定要按临淳安县,督学考试是本业,窥探商阁老动静才是主业。
当然商阁老有没有心思起复,有没有就此而搞活动,实际上和他一文钱关系也没有。首辅变动影响不到他这个层面,那是首辅万阁老该cao心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为了当浙江提学官,表过忠心要替万首辅充当耳目,打探消息而已。但就是打探商相公的消息,也要靠谱才行,不好胡乱捏造,否则若导致万首辅误判情况,必然要迁怒于他。
这就是他真正犯愁的地方了。商相公深居简出,除了回乡时候,与外界公开交往很少,而且又拒不见他,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