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一样,盘膝坐到了榻上,不卑不亢。他当然有资格在安老爷子面前如此从容。别说他是一个小小吏目,就算他是一个捧着锔了七八遍的破碗沿街讨饭的乞丐,能做田家大小姐的男人,他就有资格坐在这里。
安老爷子也是一个妙人,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直截了当地道:“当初田家那两个蠢货内讧,被朝廷利用,趁机出兵,两田都想吞并对方,一统田氏两州。结果呢?”
田妙雯站在一旁,听到安老爷子评价自家祖先,神色丝毫不动。那是自家祖宗。她不能评说,但是在她心里,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如果不是利欲熏心,太过愚蠢,怎么能让朱老四钻了空子。
安老爷子一枚枚地捡着棋子,道:“结果两州被拆成了八府,田家一代复一代,想要争回祖上的荣光。迄今未见成效。现如今你小子这么不安份,小心也被人利用。最后辛辛苦苦的,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叶小天笑眯眯地欠身道:“不知道老爷子所说的他人。是指姓朱的那位呢,还是姓杨的那位。”
安老爷子眼皮也不撩,只抬起手来,任那一枚枚棋子叮叮当当地落进棋罐,缓缓地道:“不管是姓朱的还是姓杨的,胃口都不小。年轻人,你现在的确是顺风顺水,不过除了你自己的本事,这也是各方都在纵容的结果。小心被养肥了的时候……,呵呵,现在已经有人磨刀霍霍了……”
叶小天的神色正经起来,道:“纵容晚辈的,应该包括老爷子您了。磨刀的,应该不包括您吧?”
安老爷子这才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叶小天一眼,目光又缓缓地垂下,看着那放着棋盘的炕桌:“这桌子有四条腿,一向四平八稳,可是现在其中的一条腿快烂了,马上就要缺一条腿,它不稳了。
老夫想再做一条桌腿钉上去,让它重新站稳了,可另外有些人却觉得不如把剩下的三条腿都锯掉,那样它就更安稳了,你觉得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