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不算太粗大,但在沿途任何地区都看不到的土坯烟囱,将黑色的浓烟喷向蔚蓝的天空,这些都意味着财源,意味着人气,意味着游击队已经摆脱了对别人的依赖,开始自给自足,同时也意味着根据地百姓的生活方式,已经开始逐渐脱离数千年來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传统,虽然步履蹒跚,但毕竟已经走在了路上。
很多很多年之后,当张松龄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喇嘛沟中到那群喷着滚滚浓烟的土坯烟囱时,心中依旧有一些激动,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环境保护,什么叫高能耗产业,什么掠夺姓开发,明白自己和方国强等人费尽心血搞出來的土作坊,在后世绝对属于五小产业,属于被政斧勒令关停的对象,但是,在生存的问題沒解决之前,沒有谁能考虑得那么长远,况且在年青时候的他和二十世纪中叶绝大多数读书人眼里,遍地都是大烟囱,才是一个现代化国家的象征,壮美之处,超过自然界里的任何风景,(注1)-
同行的年青学子们,也深深为自己刚刚看见一切而感到震撼,在连续听到了李老九和青莲两人的“控诉”之后,他们心中,对此行的中转站黑石根据地,原本已经不报任何希望,政委方国强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也变成了一个死板、刻薄、不近人情的抽象符号,甚至还要再加上争权夺利,阴险狡诈等负面形容词,然而,游击队控制范围内,远超过沿途其他草原地区的繁荣景象,却令他们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深感怀疑,特别当在麒麟岭附近,看到那些原始却颇具规模的土作坊后,这种怀疑已经慢慢变成了惭愧。
大伙很可能是先入为主,错怪方政委了,一个死板、刻薄且喜欢弄权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把根据地治理得如此欣欣向荣,至于李老九和蒙古女孩青莲的控诉,则非常容易解释,李老九乃国民党的营副,他的嘴里,当然不会吐出什么象牙,而蒙古女孩青莲,则属于未成年的孩子,话语中掺杂了过多的个人感情,根本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