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睡麻了的肢体,用毛巾沾了水壶里的水擦脸。然后又随便嚼了点儿东西果腹,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在群山间爬行。
第三座山可能比前两座加起来还要高,至少张松龄是这样认为。他自问体质不算太差,可胳膊和腿都像灌了铅一般使不出力气。亏了石良材一直在旁边照顾,才不至于因为膝盖发软,突然从山坡上滚落下去。
到了临近山顶的几百米,几乎是弟兄们用绳索拖着他在走。大伙用绳子连在一起,就像一串糖葫芦般,缓缓向前移动,移动。好几次差一点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却又彼此搀扶着从阎王爷眼皮底下溜了回来。不知不觉间,手指已经被磨脱了皮。血淋淋的双手扣在石头上,每挪动一次,就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照这样下去,即便遇上鬼子,我也无法扣动扳机。’有那么一瞬间,张松龄心里好生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逞强跟着来,不该拖大伙的后腿。但下一个瞬间,他又倔强地将手伸向另外一块石头,倔强地抓紧,在石头表面留下一道更新鲜的血迹。
突然,来自上方的拉力骤然变大。他向前连爬了两步,迅速抬头。看见营长老苟将绳子的另外一端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而警卫班长石良材,则用脚抵着石头根儿,奋力拉扯绳索。所队伍中所有人都兴奋得想要欢呼,使出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爬过最后一段上山的路。他们在山顶上汇合,互相用手捶打彼此的肩膀和后腰。互相击掌,庆贺,然后松开腰间的绳索,把住山顶的石块慢慢向山的另外一侧试探。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被踩松动了,轰隆隆滚了下去,沿途溅起一片黄色烟雾。随即,在半山腰有树的地方消失,“轰隆隆”的回声不绝于耳。
“都小心些。拉着绳子!石头,你和小胖子走最后!”老苟擦了把汗,喘息着命令。出发的时候,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而现在,太阳却已经热得像一个大火球。
“嗯!”石良材有气无力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