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聪明,死得一点都不冤,无非是一个大夏版本的杨修而已。皇帝命宁王、康王两位皇子一同入阁,实际上是为了把二人架空。二王无兵无权,莫非仅凭一腔热血就能作乱么?降黜其余几位重臣,既是警告他们别抱有什么“拥立之功”的幻想,又是为新君预留示恩余地。将三十二名中下级官员缉拿下狱,那就更简单了。这帮人哪一个不是皇帝业已暗中考察数年之久的能员干吏?新君登基便需组建自己的班底,一纸诏令便可赦免重用,哪一个不会对新君感激涕零、死心报效?
可皇帝对我告病的奏章置之不理,那道拟定写就的生猛圣旨也没有颁下,这又算是怎么回事?杨致心知皇帝不可能忽略自己的存在,但被忽略的感觉真他妈好啊!至少可以乐得在一旁看热闹不是?
能位列朝堂者,通常智商不差。有心人不难看出,皇帝并不是疯了,而是准备册立新太子了。册立储君乃是国之大事,依据常理,或减免赋税、或升拨臣僚、或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庆。看皇帝如今这架势,似乎是有意反其道而行之。
只有包括杨致在内的极少数人对此心知肚明:皇帝老了。病了。等不起了。
皇帝令人眼花缭乱的几记重拳之后,居然又有了偃旗息鼓的迹象,朝局渐显平静。
杨致成天呆在府中,哪儿都不去,趁此间隙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离京的三年多时间里,在与徐文瀚的密信往来中反复剖析朝局及应对之法,二人之间早已达成高度默契。给卫飞扬的密信说得非常简单直白:两眼不观窗外事,一心一意等机会。早在徐文瀚被降黜的次日,秦空云便动身出了长安城,准备万一不测之时的诸多接应事宜。而奉杨致密令,提前潜伏待命的侦缉司密谍已有近三百人。
明也不怕,暗也无忧。皇帝若是悍然采取极端手段,你不让我一家老小活命,我也会把你赵氏皇族杀个鸡犬不留与之陪葬,再将整个大夏搅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