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清冷的有些骇人。
他第一次差了自己从不愿意理会的宫女们,准备了热水,然后将自己泡在浴桶中,独自闭着气沉入最底。
周围水声不停泛起,徘徊在耳边,无比沉重,可也能让人冷静许多。
身上发上的血红渐渐将浴水染成了红色,缓慢地在水中缭绕,渐渐的污浊了视线。
身边服侍的宫女一见血色,自是感觉到有些害怕,整张脸都显得若纸蚕苍白。
这时夏侯伊破水而出,墨发沾染脸颊,他看了眼那战战兢兢的宫女,若有似无轻蔑一笑。
主子杀奴才,天经地义,所以即便他夏侯伊此刻身上染满了血,也没有人敢去上前问津,方才逃离的太监也不敢将自己亲眼见到的事出去大肆宣扬,因为替一个奴才的死敢去触动皇族的,只是自讨死路。
正如,没有人会为枫巧的死,而感到惋惜,更不会有人会为她,去向皇后讨个公道。
夏侯伊伸出小小的双手,看着已经被洗干净的双手,攥了攥,而后陷入沉默。
皇族究竟是什么,位高权重究竟是什么……
夏侯伊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彻,于是沉默着自水中而出,摊开手,第一次让枫桥以外的宫女服侍他穿好衣裳。
沐浴过后,夏侯伊径自回了房,拿上那件自己已经改制好,却无缘再让枫巧帮忙润线的狐裘,捏紧,独自一人离开了月华宫,独自一人向千乐宫走去。
他答应母妃要将这件狐裘亲手送去,不能食言,而且今日……他很想她,很想那个,或许最最懂他,爱他的女人。
一路上,寒霜彻骨,偶尔有路过的宫女太监,也都是在低语着四皇子出生之事,各个脸上透着难以掩饰的愉悦——听闻,皇上下令对各个宫封赏。
一路上夏侯伊始终沉默,那份心底溢出的悲哀,与周围人洋溢着的喜悦截然不同,甚至那些偶尔的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