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同你父亲一道去的清阑院,可晓得些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
哪怕沉浸在悲痛之中,崔老太太这耳目依旧灵光。
薛绥不慌不忙,将紫砂壶里的热水,端到老太太面前。
“父亲令我在外屋候着,并没有听见什么。”
她在薛家什么地位,崔老太太门儿清。
因而听了这话,也没起什么疑心,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此恶妇,家门不幸啊。”
数落完傅氏,想到死去的老三,老太太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涌出来,几乎难以自持。
“你三叔一个人孤零零在那京兆府的停尸房里头,人都走了,也不能入土为安,我这当娘的,心里头跟刀绞似的,痛啊……”
薛绥温声道:“等抓到凶徒,便能把三叔领回来,好生安葬了。”
崔老太太冷哼,“还抓什么凶徒,我这心里明镜似的,他们啦,就是嫌弃老三,嫌他没有出息,德性有污,怕他拖累薛家的名声……那毒妇,巴不得老三出事呢。”
显然,那荷包的事,让崔老太太怨上了傅氏。
薛绥也不说那些“节哀顺变”的套话,等老太太把满心的怨愤都发泄完了,这才道:
“孙女认识一位巫师,会那等招魂问卜的本事。不然,孙女找他问问,三叔如今魂在何处,可有什么未了心愿?”
老太太一听,顿时泪流满面,连连点头。
又拉住薛绥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六丫头,府里这么多孩子,事到临头,祖母才知晓……最知冷知热的,是你啊。”
在她面前哭的,说的,念叨的,安慰的人,一个接一个。
可偏生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六姑娘,一句话便让她堵着那口气散了。
“可怜的孩子,往后,祖母不再让人轻贱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