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为了主子的福报着想,还是体谅任何愿意对朱厚熜说真话的人,他都想救一救牛顿。
可是主子没有讲话,他做奴婢的,只能偷偷用眼神,向牛顿暗示:
赶紧装疯吧。
现在装疯,还能在狱中留得一条命。
刚刚经历起落,重新回到内阁首辅位置的白发老头,睁开了他的眼睛。
他侧窥得牛顿脸上全无惧意,有直臣本色。
张孚敬见过太多为了青史留名,而事事反对陛下、规劝陛下的士大夫,当年杨慎领着一帮官员,伏阙痛哭的声音犹在耳边。
不曾想,怎么一个被陛下从乡野间征召过来的道士,也要抢士大夫的笔墨?
身为忠臣,他得顾着陛下脆弱的自尊。
得压陛下的怒气,免得他召来内官,就在这文华殿将牛顿打死,白白送他一个好名声。
张孚敬缓缓开口:
“陛下,臣读《战国策》,威王纳邹忌讽谏,容面刺者之缪论,赐金放归。”
“此子身着道袍,却反驳道统,即是不尊圣贤先师,不忠不义之举。”
“想来他第一次面见天颜,陛下盛威之下,乱了精神,才说出这样的胡语。陛下可效仿威王旧事,任他淹没草莽之中,不污我大明史册。”
朱厚熜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牛顿,笑出声:
“好啊,朕也做一回齐威王。”
黄锦眼色赞许:
“他的确是个疯子!”
他躬身下来,耐心的哄着朱厚熜:
“陛下请看他的道袍,粗针穿引,衣摆不洁,他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陛下若是仔细听了,才是徒增笑尔。”
朱厚熜的呼吸又重新舒畅起来,默不作声,显然是认可这个说辞了。
黄锦立即示意左右宦官,上前抓住牛顿的肩膀,试图把他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