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千金难买的孤本。那些官儿送他的字画跟修逸的藏品一比,既落俗又低级。
“修逸。”
他望向风帘后的醉鬼,目光冷冷:“你知道你哪里最讨人厌吗。”
帘后无声。
“你有天资许你卖弄,更有本钱供你跋扈,明明已经事事顺心,却还不知足满意。”
在灰暗惨淡的童年岁月里,意行身边只有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宫女,她总说,殿下,您要惜福。
意行听进去了,并将这句话奉为圭臬。他对生命中宛如恩赐般的善意与幸运都给予了成倍的回报,懂得感恩的样子简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而修逸明明拥有了许多他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却还要摆出一副不过尔尔的散漫态度。
意行想,哪怕他们不是生在帝王家的表兄弟,没有站在权力的两端……他也是会恨修逸的。修逸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他光是活着,就是对自己这种不幸之人的挑衅。
帘子后的人终于开口了:“七哥。”
声音倦倦的。
意行挑开帘子,见修逸醉卧在椅上,脸色醉红,目光迷离。
“好大的架子。”意行坐下,笑道:“凶巴巴地请我来,不在府里备轿子也就罢了,我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来,你却连起身请个安都不肯。不怕治罪吗?”
他话中的不快情绪半真半假。
“治罪好啊,治个大的。”
修逸不怕他,仍用几年前相处时的随性态度对待,倒了杯茶递过去:“醉糊涂了,忘了礼数。只一点没忘,提前备好了七哥爱喝的银针白毫。”
杯子的材质是和田玉,手感温润,金亮的茶汤盛在其中,像是卧了一缕春阳。
“你啊,字写得那般有风骨,为何审美这般落俗?”意行转着茶杯,“堆金砌玉,反露贫相。”
修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