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猫儿正在埋屎,噗呲噗呲地刨着土:
“妈妈,小青的坟要被掘了。”
小青是虞妈妈的第一任,头一个让她上当受骗的男人。
“他?”虞妈妈笑笑,将手中的金花也扔到那盆万年青里,“去,金花,以后都在那儿撒。”
昭昭站在清幽的树阴下,望着虞妈妈容色已衰的侧脸,闻着被骨灰栽培出的花草香,心里不禁想,她将来会不会也和虞妈妈一样?
有一间安静空寂的院子,许多只不会说话的猫儿,一盆盆有过情爱又被她亲手了结的故人……和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自己。
虞妈妈今天心情不错,瞟了眼昭昭,爽快地问道:“什么事?”
昭昭回过神,恭敬颔首:“想求妈妈给我机会,让我去见见世面。”
“你还不知足?”虞妈妈坐到太师椅中躺下,点燃了烟枪,笑笑:“想见什么世面?”
昭昭蹲到椅边,忍着小腹的闷疼和浑身的无力,使足了全身力气帮虞妈妈按腿,语气讨好道:“妈妈,我知道云州的教坊有时会到周边县借人、采人,我月琴弹得不错,下次如果有机会——”
虞妈妈吐出一口烟,打断道:“又出了什么事,勾起了你的心思?”
昭昭低下头,思虑再三,最后还是豁出去了:
“我来葵水了。”
妓女来葵水了,跟猪够肥了能宰了是一个意思。
虞妈妈用烟枪挑起昭昭的下巴,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瞧着:“你嘛,模样还行,就是太不知收敛……若想去更高的地方攀更高的贵人,就得学会把眼里的欲望收起来。”
她以为昭昭是想混进更高的圈子卖更高的价,昭昭却笑着反问道:“妈妈,我的初红卖多少合您心意?”
虞妈妈的目光顺着昭昭的脸往下,脖子,胸,腰,腿,隔着衣服看不真切,但能看出来身段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