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
“小伤而已,没多疼,我不想歇。”
昭昭经常会忘了自己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有靠山的人才能做孩子,她没靠山,又出身妓籍,哪敢软弱?
从会走路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做不了娇娇柔柔的女儿家。
她必须得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才能不被蛇虫鼠蚁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手探到枕头下,昭昭抚摸那根素玉簪子,清凉光洁如月下霜雪,无垢无尘。
昭昭闭上眼,脑中却浮现出那女孩温柔怜悯的回眸,和自己想触及又缩回的手。
想着,想着,眼角便渗出泪来。
她没忍住,终究还是哽咽着问出了一句不懂事的话:
“娘……为什么我们要活得像老鼠一样。”
窈娘停住了上药的动作,手悬在空中,许久后才颤颤巍巍地收了回去。
昏黄的烛火下,她仿佛瞬间老了一百岁,声音轻得近乎缥缈:
“昭昭儿,这就是我们的命。”
命?
这么贱这么烂的命,难道要认吗?
昭昭自嘲一笑,脸贴在枕头上,不情不愿地睡着了。
*
昭昭挨了打,这事儿街坊邻居都知道,根本瞒不住虞妈妈。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刚亮,虞妈妈就来训话了。
窈娘想为昭昭辩解几句,虞妈妈却冷冷道:
“你女儿比你能说会道多了。”
于是窈娘被推出了门,留下昭昭独自应对。
虞妈妈掀开昭昭衣衫,瞧了瞧伤口,黑着脸道:
“我提醒过你,千万别破了皮相。”
昭昭模样好,虞妈妈指望着卖她的初红大赚一笔。
眼下她留了疤痕,虽是在不见人的背上,但将来叫价时绝对喊不出高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