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不太能长久站立,那日看过梁朝肃,她病情反复,又强制卧床一星期。
再来重症时,有好消息,梁朝肃各项数据都好转,医生说他求生意志强烈。
与冰岛一样,向萧达建议,在乎的人多唤他名字。
连城这一霎有种异乎强烈的宿命感,冰岛的雪,山,极光,鲸鱼,恍惚扭曲成一个圆环,从回声,遗忘,虚无里穿透过来,耦合这一刻。
她不禁颤栗,想唤他,又恐惧唤他。
“梁——”
连城触碰他手指,感受不到体温,“朝肃。”
病床上的男人,像在回应她。
“手术如何。”
连城不确定,颤抖不可抑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分不清喜悦,为何还惶恐。
只知道当下眼泪和笑,是她并列的虔诚,“你醒了。”
“听见你叫我。”梁朝肃目光犹有半苏醒半迷离的恍惚,“手术好吗,有没有排异反应?”
气弱声衰的问题,连城陡然失了声。
房间寂静,她听见梁朝肃的呼吸,溶于她血液骨髓,五脏肺腑一半是她的,另一半是梁朝肃的。
在病入膏肓时,它们精密缝合成一体,从此她是他,生死肉骨,日夜同生。
“很好。”她哽咽,说不出再多,握住梁朝肃疤痕累累的食指。
他手宽大修长,其实十分好看。她有些后悔,去年商场没有包扎仔细,或许,更该耐心,至少问问缘由。
梁朝肃感受到她温度,柔软的微温,长日无尽里不可得的慰藉。
“远东判决了吗?”
连城摇头,愈发哽咽。“我不知道。”
外面医生风风火火进来,连城让开身位,被一层一层的人潮挤到门口。
梁朝肃眼前光影缭乱,周围白影喧嚣,他又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