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谷出发省城,张安不知他具体待多久,两个男人皆是未带行李。
“梁朝肃。”连城唤他,“扮蠢落行李,淋雨发烧,你是生活低能儿吗?你不是,你是想试探我底线。”
男人脊背僵直。
窗外大雨初歇,乌云散去,天光白亮。
照入室内却白得惨淡。
映出她表情安静极了,目光有穿透性。
“我不否认,我想靠近你。”
连城坐在床尾,沉默注视他。
她很久没有长时间观察过梁朝肃,认真去看他模样。
清溪谷其实是一个转折点,将四年分成两个阶段。
哥哥和——
敌人。
梁朝肃应也是有察觉,用古城修复来提醒她,证明自己从来未变。
是她。
视角变了,看他带着厌恨的滤镜,便只有不择手段,凌暴凶横。
好也是有目的,怀揣最大恶意。
连城从不避讳事实,有王教授现证,她承认自己有偏见。
但即便偏见修正,她还是囚徒。
困在想逃离人的身边,被他剥去心脏的温度。
挣扎中,失去一个孩子。
一帧帧,一幕幕。
冰岛的雪染着鲜血。
冷入骨髓。
“你还记得,清溪谷哭着拉帐篷的那位师兄吗?”连城突然问,“他受你影响,改换志向,考到齐省发改委,现在来处理梁氏建筑垃圾污染问题。”
“我前天见到了。”
梁朝肃面颊染着红,浴袍衣襟未系住,荡悠悠挂在胸膛,露出心口发红的刀疤。
一片亮色,暖色,他阴郁,冷峻。
连城以前总觉得他这副模样,是威胁,强制的前兆。
不遵从的后果,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