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注意力不在餐桌上,她敷衍一句,拿起餐巾擦嘴角,“我去趟洗手间。”
梁朝肃没有多问,更没有阻拦。
连城穿过餐厅往来喧闹的人群,身后男人头一次留在原地,目视她背影消失在人潮掩映中,并未贴身跟上。
餐厅客人多,洗手间门口排了长队。
连城挤过队伍,男女洗手间中间,是共用的洗手池。
她伫立在那,目光梭巡两列队伍,来来往往洗手出入的,全是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仿佛她刚才眼花多思,才一瞥之下,看见老鬼的幻觉。
连城又等一分钟,一点动静,或者可疑迹象,都未出现。
她潦草洗手,准备离开。
身边忽然挤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戴了一顶鸭舌帽,下颌长满红色络腮胡子,看着像白种人,张嘴是老鬼的声音。
“沈总说,你那个小仇家马上就会回国,现在以防他有别的图谋,不易动手,要你再等等。”
连城心脏扑通乱跳,水花在指尖四溅,她声音细如蚊虫,“我不能再跑了。现在怀孕人尽皆知,不管是小仇人,还是大仇人,都不会放过我。我跑一次被抓一次,落小仇人手里是枉费功夫,落大仇人手里,大概率一尸两命。”
老鬼扭头看她,难以置信,“那你还不跑?就……认命等死了?”
连城面容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波澜,坚定,决然,像一簇火苗,一霎烧成火海。
“这世上只有死亡可以结束一切。我只有在所有人认知中死去,才能在另一个地方新生,结束这无休止的一切。”
连城经常有一种感觉,不管她如何努力,如何计划,到头来都翻不出梁朝肃的五指山。
而现在,还多加了一个梁父。
他们谨慎到滴水不漏,要多精明,有多精明,心机之叵测,难以想象。商场上同行、对手,几十年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