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喜气洋洋的氛围忽然古怪一瞬,我娘亲无懈可击地娇嫩笑了声,“才满月的孩子能看出来个什么?这皱巴巴的小脸儿,长着长着就平整了。”
“瞧瞧,这眼睛多漂亮。”娘亲趴在纪父轮椅旁,“有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双眼皮,长着长着就成单眼皮了。振宇,你还记得吗?陈太太家的孙儿,出生的时候单眼皮,长大了就成了双眼皮,可漂亮了。”
纪凌修的父亲点了点头。
娘亲若无其事,拍着纪父的肩膀,“放宽心,往后啊,小纪跟微儿婚姻和和睦睦,开枝散叶,让你儿孙膝下,金玉满堂。你和家萍就等着享福吧。”
纪凌修的父亲连连点头,当年多么意气奋发的政客,如今苍老清瘦得没了样子。双眼被挖,腿脚残疾,连话都说不了。
家萍是纪凌修母亲的名字,以前对我言语多有刻薄,如今亦是没了锐气,平和怯懦不少。
我不敢看他们,亦不知娘亲如何能面不改色与她们谈笑风生,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一点都不感到不安吗?是她的养子宁乾洲干的。
纪凌修不动声色揽住我的腰,撑住我身体,仿佛无声中宽慰我。我下意识抓住他另一只手,紧紧攥住。
“猫哭耗子假慈悲。”纪凌修的姑姑冷笑一声,“要我说啊,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怎么有胆子害了人,还敢来人家里做客的。”
他姑姑在国外是金融巨鳄家族,说话就是有底气,那气势摆出来,横扫全场。
娘亲慢悠悠站起身,“瞧您说的,我闺女给你们纪家生俩大胖小子,那就是功臣,我这做娘的还不能来了?”
纪姑姑似是见不惯我娘口蜜腹剑的样子,轻蔑扫她一眼,在沙发上从容坐下,皮笑肉不笑,“下不了蛋的母鸡,你还能生出闺女来。”
我娘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我晓得她受不住话,怕是要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