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是不打算见好就收。
别看王世贞一副要被逼得自尽的模样,实际上显然还没到底线。
朱翊钧拉下脸,沉声道:“王卿当朕是三岁戏儿?”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岂不闻欺君之罪?”
“孔圣是圣,朕难道就不是圣?王卿心里一点没有朕!?”
王世贞连连叩首认罪,口乎有罪。
他心里才是充满了苦涩。
即便皇帝都说如此重话了,他也不能回嘴。
同样的,礼记无论有多大错漏,他也不能说圣人经典的不是。
这跟他对皇帝的观感喜恶无关,也跟他是否迷信儒学经典无关——每个人都囿于时代,难以挣脱。
朱翊钧仍是怫然不悦。
等王世贞叩首好半晌,凝噎不语,朱翊钧神色才略有缓解。
他没好气斥责道:“也就看在乃父之事,让朕替皇祖父有所亏欠,否则定不饶你!”
虽说是我爷爷一失误,伱爹就丢命。
但毕竟封建社会嘛,君要臣死,合情合理,属于一般道德水平。
而他这个有所亏欠,要补偿一番,就属于仁德天子了。
朱翊钧摆了摆手,让张宏给人扶起来。
他想了想,终于划下道来:“朕金口玉言,也不会以你忤逆就收回恩赏。”
“兰台和乃父的事,朕会下条给内阁议论。”
王世贞千恩万谢:“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
朱翊钧摇了摇头:“不要你万死。”
“除了释意礼记外,还有一事,一并托付给王卿了。”
王世贞面上苦笑一闪而逝:“臣恭听。”
皇帝这语气,显然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要不是安葬父亲是他一生执念,也就是所谓的“有百乐不能胜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