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奏疏,自然是朱翊钧让葛守礼上的。
王忬功勋卓著,只是偶尔因为敌人突然入侵时失利,加之不幸触及了权臣的利益,才被迫自杀身亡,这不是他的罪过。
所以啊,只是平反是不够的,还要安葬祭祀才行——当然,朱纨也顺带捎上了,借一借王世贞的东风。
这对皇帝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对于王世贞,却难如登天。
历史上其人是在万历十五年,几经周折,才做到这一步。
不过背景不同的是,这是朝局在清算张居正后,某人给“不畏强权,揭露张居正面目”的王世贞的馈赠。
如今皇帝亲口提出这话,拨乱反正的正当性,无可比拟。
立马就让王世贞怔然当场。
他父亲王忬,当初是被世宗皇帝弃市的。
隆庆元年,他趁着天下大赦的机会,替父平反。
但,只是免除了罪名,弃市的惩戒一日在身,那就一日死无葬身之地。
想做到“造坟安葬”这一步,实在万分艰难。
皇帝竟然,就这样喂到他嘴边!?
王世贞怔愣无声。
过了好半晌,才恢复理智,喟然一叹:“陛下,臣寸功未建,却受陛下如此青睐,实在惶恐。”
“还请陛下差遣。”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食。
当初给他爹平反,牺牲的,是他的气节,付出的,是他的文坛声望。
如今皇帝又是为他重立兰台,又是抛出替父“造坟安葬”这个筹码。
他又需要做到哪一步呢?
朱翊钧欣赏地看了王世贞一眼。
有才华、重恩情、性敏锐,聪明人办事,他放心。
王世贞哪怕年进五十,也当得起一句“风采玉立,温秀之气,溢于眉宇”。
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