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贯的目光有些幽深地看着里面。
罢了,这毕竟是天家事。
也许那皇长子直接坐上皇位,还要更容易把朝政理顺一些。
只要内禅是得到皇帝首肯的,那么臣下就无需背上责任。
而一旦李太后深感皇权受到威胁,开始重用起外戚和宦官……青史教训历历在目。
就算有祖训在,文臣已经势大,不是仍旧奈何不了如今的矿监税使吗?
“手能动一点?”
又一声传出来,殿内无人出声。
听起来像在变好,但人人心头都很沉重。
病成这样的皇帝,比以前的他将会更难应对。
更难见到。
更不会理政。
更容易性情乖戾!
龙榻那边,只有李太后、朱常洛、王皇后、田义。
其他奴婢和太医们都回避到外面去了,陈矩等人没有进来。
朱翊钧的眼神恐惧无比,李太后的眼泪簌簌掉落,爱怜至极地捧着他的脸:“皇儿慢慢比划,慢慢比划……”
朱翊钧的双手完全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眸不安转动。
哭了数声,等了一会,李太后点着头,哽咽不已,声音仍大:“内禅好,内禅好,皇儿安心养病,定有康复之日……内禅好……”
王皇后在一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眼中尽是惊恐不安,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
田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朱常洛。
只见皇长子跪着后退了两步,眼中也淌着泪,三跪九叩。
也不知是在拜皇帝,还是在拜太后。
这是懿旨吗?
田义也跪了下来叩拜,而后站起,转身。
他觉得步伐极其沉重,但他仍旧走向暖阁那边,取来了笔墨,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