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丈连忙道:“李家小哥,官兵正在剿寇,你莫要冲动啊。”
李毅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乡民是不会造反的,他也没想一蹴而就。
他笑了笑道:“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灾荒不断,流寇四起,心里忧虑啊。”
闻言众人脸色和缓,想到如今形势,一个个也是脸色难看。
李毅怅然道:“一个满年出山的庄稼人,种那么多地,难道真的连自己都养不活?”
一个中年汉子腾地一下站起来,“若说种地收粮不纳粮,一家老小一年都能吃上饱饭。可自家田里的收成,官府要收五成,租种的田地,租子要交七成,这怎么让人活得下去啊?”
又有人道:“你看乡亲们种的地多,可漫山遍野都是他艾家的田地,种他家的不仅租子重,还要给他家挖窖盖房,免费干活,可精明着呢。”
“最可怕的是借了艾家印子钱。
利滚利,
滚不完,
卖儿卖女家难全,
破家荡产命难保,
白骨孤魂横路边。”
这首乡间小调念完,大家都满脸沉重迟迟不语。
“税赋,地租,印子钱,乡亲们一颗汗珠摔八瓣,艾家锦衣玉食享清福,可他们何曾种过一粒粮食,凭什么他们就大鱼大肉,咱们却饥寒交迫?”李毅昂头询问。
杏树庄的乡民叹息道:“这都是命啊,若是换做下辈子,俺只想投胎到艾家这种大户,若还是投到穷苦人家,只希望爹娘溺死俺算逑。”
其余乡民纷纷点头。
他们都认命了。
李毅再也忍不住,质问道:“若如此,那你们儿女为何没被溺死?难道你们希望儿女成家生娃后,也把娃娃溺死吗?”
乡民们哑然无语,他们头脑乱糟糟的,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又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