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屋里出来,谢希暮只见少年坐在石桌前,白日里瞧还干净的衣裳,现在揉成一团,沾满了泥泞。
他的衣袖半卷,手臂上露出几道青紫甚至是淤色,头发更是凌乱不堪,就这样背对着她坐着。
“井繁?”
她蹙着眉头,走到少年跟前。
井繁垂着脸,整个人像是从废墟里出来的一般,颓唐丧气,“夫人,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是不是根本不配反抗他们?”
“你是什么身份的人?”
谢希暮没有急着问他被怎样欺负了,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温声:“你井家乃受封爵位,你亡去的姑母是官家后宫嫔妃,你一出生就没过过缺衣少食的日子,对吗?”
井繁一愣。
“你见过冬日里身着褴褛蜷缩在雪地里的乞丐吗?”
“每年都有善人在京城门口施粥,你有喝过排队都抢不上的米粥吗?”
谢希暮瞧着少年呆滞的模样,叹了口气:“井繁,就连当年的端王殿下,也曾是一个乞儿,他年幼被生父母抛弃,无依无靠,是靠着寺庙里僧人的接济,才活到被皇后捡回去的那日。”
“这样比起来,你觉得是你的出身好,还是端王的出身好?”
井繁嘴唇动了两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子,“夫人,我……”
“不是我高傲,夸耀谢家的门楣。”谢希暮反问他:“能入静思阁读书的除了皇子公主,有几家?哪个不是朝中重臣?”
井繁嗫嚅了两声。
“井繁,我知道,你顾忌五皇子和张家的身份,担心井家受你连累,你能考虑到这一点,已经是你有心了。”
“被人欺负不是你的错,但你要更明白的一点,是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谢希暮言尽于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晓真将药箱拿了过来,她取出消瘀紫的药膏抹在他伤口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