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濯月倔强,也没再与她多说,只微微蹲下身,示意濯月到他背上去。
濯月有些抗拒:“我能自己走。”
苏穆便不再与她讲道理,径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没有任何要跟她商量的打算:“先到避雨的地方,我给你接骨。”
濯月皱眉:“我能走,骨也能自己接,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你不要一副我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你足够有用了。”苏穆道,“你这样也一点都不狼狈。”他垂头盯了濯月一眼,眸中神色让濯月不由失神,一时哑言。
其实对苏穆来说,濯月这样怎能算是狼狈呢。他在濯月面前才是有过真正狼狈之相的人。在他未登机为帝,力量尚且弱小的时候,濯月见到的他,那才叫狼狈。
他尚且记得在南越军营里受过的种种耻笑,在起兵北伐之际落入的每次陷进。他从尸海里爬出来过,被肮脏土地掩埋过,每一次都比现在的濯月要狼狈万倍不止,可没有哪一次,濯月曾笑过他一分。
当他身陷囹圄之际,她便是他的屏障,一直挡在他的身前,当他埋伏突袭之际,她便是他的利剑,为他披荆斩棘。
在大军攻城,围堵帝京那个凶险无比的晚上,他皇叔以他母妃为要挟,命他只身入宫,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去,但他还是去了,只有濯月化为长剑,一言不发的陪在他身边,随他入宫。
入宫之时,苏穆的母妃已死,尸身就躺在他皇叔脚边。
他这个皇叔,是已经疯了,穷途末路,满心只剩下了嗜杀之意。他只想杀了苏穆。
宫城之中,数百军士将他团团围住,若那时只有他一人,便是必死之地。
可濯月在。
像无数次她将他从绝境中带回一样,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她在他身前,作为他的剑,为他拼死厮杀。浴血而战,不放过靠近他的任何一个人,不允许哪怕一只箭突破她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