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僵硬,一直听到她离开。
他终于坐到了地上,胸口,轻轻起伏。
亚瑟不是鼠头。
他们,可以死,如果真能灭了堕天,到了那天,可否自己先死,让亚瑟多活几天?自从在科查尔身边,他还一天好日子没过过。还有伊凡,那个虎头虎脑的潇洒小子,会变成一具尸体,他只是采购物资养活他们的人,并没害过人。
有一瞬间,他很想开门冲过去,去问,去恳求,除了我们堕天的这几个杂碎,伊凡能不能不死,还有阿年,他已经残废,他不会害人,他研究草药。
该隐可以死,可他的孩子,已经没有父亲了。
他沉默地,垂着视线。他忽然想起很久前和阿年的对话。
“1944年,华沙举行了反对德国纳粹的起义,当时因为苏联的漠视与旁观,华沙的医院被毁,伤者被烧,这让德国重新有了挣扎求存的力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必要的牺牲本可避免…我最近在研究集体主义心理学,我在想,堕天岛上的那些人,有多少愿意真正为了堕天牺牲。我看过当年二战时德军某些士兵的私人日记,他们也想希特勒死,他们也想有人阻止台上那个人继续发疯。可惜他们白天,还是要扮演一个纳粹合格的兵。也许我们,可以和堕天一些联盟外的人合作。灭岛之时,放过他们。”
恍惚里,他听到自己当时的声音,“阿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按你的想法做,我们只会在灭了堕天后,创造一个新的延续品。”
“你的意思是,现在他们堕天的每个人,都已经坏到了骨子里,全都应该死?”
隋刃沉默,当时,他其实不确定。堕天的每个人,都该死么?裴,该死么?几千、几万条生命,有像裴那样的人,该死么?
他忽然笑起来,干净、干净一会儿就好,不想、不愿杀生,挣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