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声音哽咽,泪水汹涌,字字泣血。
其中蕴含的感情,让乔村正、方叔有两个外人都为之动容。
方临垂下眼睑,保持着缄默。
陈老婆子对这一幕仿佛难以置信,怀疑、感动在脸上交替闪烁,理智已让她分不清,只有嘴巴一点点张大,如一只癞蛤蟆。
片刻后,四人悄悄后退,身后仍传来桂花嫂如泣如诉对丈夫的思念。
桂花嫂从头至尾,都不知道乔村正四人来过,但她知道的是,有些事情,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哪怕一个人时,哪怕对亲女儿陈叶。
因为——所谓秘密,就是一个人活着要烂在肚子里,死了也要带走埋进棺材的东西——如果为第二人所知,那就不再是秘密,而成了隐秘。
……
陈老婆子失魂落魄,并没再说什么,乔村正、方叔有、方临三人离开。
“叔有,就当没有今晚这回事。”乔村正道。
“我晓得。”方叔有点头。
等与方家父子分开,乔村正回到家,立刻叫来全部家人:“今后不交好,也不能得罪老陈家的桂花。”
“老陈家都没了男人,咱家还用怕她吗?”
“是啊,爹,为啥?”
“不是怕,也不为啥,就是觉得……可怜。总之,你们听就对了。”
他对桂花嫂的表现动容是真的;可怜是真的;但潜意识的小心防备,也是真的。
这一刻,乔村正忽然想起小时候,那一年春天,下了一场春雪,雪化后却没多少水,爹说这是旱情的征兆,拿出所有的家底开始偷偷买粮食,后来果然大旱,村中十死七八,家家缟素,只有他家一个没少。
幽幽月光照落在他刀工斧凿的脸上,上面的每一条皱纹,都是岁月留下的年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