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新生代,见了窦婴更是要执晚辈礼,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先生。
而韩安国,则是杂治《韩非子》和杂家学说,算半个法家人——至少情感上比较偏向法家。
此刻,窦婴一个大儒,韩安国半个法家人,看着颜异、张汤两个晚辈,各自代表学派向彼此展露善意,二人面上是不动声色,暗地里,脑子却不知道运转了几圈。
便是在这莫名诡异的氛围当中,颜异接着先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大体内容,和先前那段大差不差,旨在表明儒家对商人同样敌视、蔑视,价值观体系与法家较为贴合。
但这段话的内容,刘荣就当是听个热闹了。
——儒、法同样蔑视商人阶级,仅仅只是理论上。
相比起法家由内而外,自灵魂深处对商人的仇视,恨不能天下商人死绝的极端态度,儒家对商人的态度,是多少有些暧昧的。
商人坏不坏?
儒家不敢说不坏;
但商人,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地方?
儒家会说:咳咳,那个啥,坏的是商人,又不是商人的钱……
说白了,儒家仇视商人,不过是嘴上喊得口号而已。
士农工商,把商排在最后,也不过是贬低商人的社会地位,而不是像法家的‘五蠢’那样,直接把商人描述为罪无可赦,杀光商人天下就能太平的极度仇恨。
再者说了:士农工商,谓之四民——这是《管子·小匡》里的说法。
管仲一个法家先贤,他在《管子》里说的话,关你儒家什么事?
额,好吧;
诸子百家一大抄。
你说和你儒家有关系,那就勉强算是有关系吧……
有了颜异先前,代表儒家向张汤身后的法家示好的‘好戏’在前,颜异略显寡淡的论述,便也没太让刘荣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