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落寞,以及若有似无的谦逊。
也可以说,是卑微。
尤其是在面对程不识这位当今红人、即将成为刘荣一朝首位因功获封为侯的新贵时,郅都目光深处,更油然生出些许小心翼翼的意味。
虽然还能勉强与程不识相对落座,但郅都举手投足之间,却本能的将程不识摆在了上位者的位置;
只是仅存的些许自尊,让郅都勉强将对待程不识的态度,维持在‘谄媚’二字的标准线以上稍许。
“孝景皇帝大行后,却也苦了郅中郎……”
原本还想同程不识闲聊一番,拉拉家常,却闻程不识如此直截了当的关心起自己——主要是自己过去近些时日的宦途不畅,郅都只本能的低下头。
沉默许久,才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倔强笑容,对程不识客套一拱手。
“承蒙将军挂怀。”
“余,境遇尚可……”
郅都当然是在嘴硬。
郅都自己心里清楚,程不识也同样明白;
郅都甚至知道程不识,能看透自己的故作坚强。
但最后仅存的自尊,让郅都不得不做出这么一副佯装镇定、淡然的姿态。
过去这段时间——尤其是先帝驾崩后的这半年时间,郅都过得好吗?
但凡是关注过郅都遭遇的人,恐怕都会满怀唏嘘的摇头叹息。
——早在太宗孝文皇帝之时,郅都便几乎已经被朝堂内外,贴上了‘太子党羽’的标签。
到了先帝时,郅都本人更是不止一次隐晦的表示:我郅都,与其说是汉家的臣子,倒不如说是陛下的私臣。
何谓私臣?
非天子启不可调用,除天子启之外,郅都不听令于任何人!
彼时,朝堂内外都说:先帝除了郎中令周仁之外,又多了一个可以绝对信任,且完全不用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