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而在众人沉默之际,从进入宣室便不发一言——甚至平日里都少言寡语的大理赵禹,也终于难得开了口。
“李广为雁门守,三年得斩匈奴首级四十一级,麾下战殁者却数以百计!”
“若是算浮斩,便是他李广生的三头六臂,也不够我廷尉……”
“额,都不够我大理砍的。”
说着,赵禹便抬起手中,那第二卷竹简扬了扬。
“再看北地守程不识,血战朝那而不退,至今都没有让匈奴人,将哪怕一兵、一卒送入北地郡的土地之上。”
“——要知道当年,北地都尉孙戊率兵五千,不过数日便是全军覆没,以身殉国啊?”
“程不识却是仅率麾下四千兵马,外加临时征兆的乡勇数千,便撑到了援军驰抵。”
“可即便是如此悍将,却依旧落得个浮斩负三千余级,非但无功,反而即将因罪下狱的下场……”
说到最后,赵禹也不由得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又是一阵莫名的长吁短叹。
“臣穷一生,想要将一部《汉律》学精、习透;”
“而今,却是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还有没有意义了……”
赵禹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唉声叹气的刘舍、岑迈等一众重臣,当即便你一眼、我一语的宽慰起赵禹。
只是面上虽在宽慰,实则,却都是不时撇一眼刘荣,就好似是在说:陛下看看,好端端一个律法人才,这可都被搞得信仰动摇了……
“大理治律,自然是有意义的。”
“但我汉家的军功核算制度,也确实是到了该查漏补缺,甚至是彻底推到重来的地步。”
“——尤其是浮斩之制,在匈奴人抢尸之俗,非歼灭战不可得其首级的情况下,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今日召诸公前来,也是想要就此事议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