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梦境的记忆,往往会随着清醒迅速遗忘,但是梦境里的难过情绪,却会莫名得持续一段时间。
帛窗被微亮的天色照透,他干脆不睡了,洗漱后坐到书案前,点烛诵书。
这个时候尉窈已经在来崔学馆的路上了。昨天为了多在家住一宿,母女俩寅初出的家门,赵芷把书箱和行囊全捆紧在独轮车的一侧,另侧铺了褥子,让尉窈蒙头继续睡。
到达西城经过食坊街时,赵芷叫醒女儿。
羊肉汤和酪浆的气味掺杂,与柴火气息一起充斥着整条街,货郎和食肆厮役各有抢生意的妙语,句句如穿珠,字字激越昂扬,让人听来困意顿消。
母女俩挑个看上去颇干净的食摊,要了三大碗羊肉汤,一碗小的,五张大饼,一张小饼,赵芷饭量奇大,大份的全是她的。
买题夫子跟往常一样也来到这条街,少主每顿饭都得有大块的羊肉或野兽肉,吃不惯学馆里素淡的早食,所以他每天早上提前到坊市吃饱了再买一份回去。
尔朱买题从食摊走过去了,又回来,疑惑地看看赵芷,咦?这不是少主想寻找的女壮士么?他也坐过来,赵芷眼神一扫他,他就明白了。
让他装着不认识!
“给我来两碗羊肉汤,四张饼,看我快吃完的时候,把这个食盒装满。”
“是尔朱郎君啊,前天你就在我这里吃的。”
“是吗?不记得了。”
尉窈听到“尔朱”姓氏,借着夹咸菜,悄无声息瞄一眼对方。她知道训义学舍新来了一位师弟,叫尔朱荣,上次有梅园林的群架场面太乱,她和尔朱荣只打了个逢面,没顾上说话。
尔朱买题发现旁边独轮车上装的有书箱,便问:“你们是去前头的崔学馆读书?我也在崔学馆,还是在训义学舍,哈哈。”
有阿母在,尉窈没搭话,看向阿母。
赵芷:“